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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不老，我去转山（1）

    作者：老b02（小小夏利）

   （1）心血来潮

    早年间，我曾自驾新藏线，219国道就从峰的山边经过，那时的国道还是一条土路，车后拖出一道长长的烟尘。

    那时，从仲巴到狮泉河600公里路途中，住宿条件都很简陋，唯独塔尔钦稍微好一点儿，因为那里很早就是冈仁波齐峰的转山起点了。但是，塔尔钦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进去住宿的，要交200块钱押金才能开车进去，第二天开车出来，押金再退给你。

    第二天，天还没有亮，我就开车从塔尔钦出来了。向普兰方向开了大约20公里，然后车停在路边，人再爬上一座绿草茵茵的山岗，架好了照相机，就等着太阳出来了。

    那天还真是个好天气，我们等来了日出。

（图1——冈仁波齐峰）

    我拿出一条哈达，系在经幡上，看着它带着我们的许愿随风飘扬。

    我们的身后是映照的和玛旁雍错。

（图2——纳木那尼峰）

    我说的事儿，好像都是10多年前的事了，我没有想过去转山，因为我既不是佛教徒，也没有这个信仰。直到有一天，我忽然感到，这些年我去了那么多地方，可是我没有去转山，这是一大遗憾，我应该去转山的，我的转山既不涉及到宗教，也不涉及到信仰，就是一时的心血来潮，就觉得我应该去转山，我觉着，我能够走过50公里的转山路，也能够翻越海拔5648米的卓玛拉垭口。

    去吧，决定了马上就去，再不去，这辈子恐怕都去不了了。

    这是2021年初夏的一天，那一年，我68岁。

70不老，我去转山（2）

   （2）话说西藏六月天

    既然决定去冈仁波齐峰转山，那么转山的时候最好避开雨季。西藏的雨季应该在七八月份，如果早点儿出发，那我就应该六月份去转山，趁着雨季还未到，天气也不是太热。
    我去过西藏多次，却没有走过从那曲到噶尔的大北线，听说这条路现在已经都是柏油路面了，道路状况良好，整条线路纳入了全国公路网，统一编号为317国道，从成都到噶尔，全长3300公里。
    我的转山作业就从这次走317国道进入西藏说起。
    西藏江达县的岗托镇，是西藏的东大门，横跨金沙江的岗托大桥是317国道由四川进入西藏的第一道关卡，江的东岸是四川，江的西岸是西藏。

    5月31日，我驾车来到岗托大桥，刚进入西藏，天就开始下雨，从矮拉山到江达县，一路上雨就没有停。6月1日，起床就是个雨天，我再翻越4200米的雪集拉山，开车到了类乌齐县。

    我本来的计划，第二天要从类乌齐顺路去孜珠寺的，因为今天过来一路都在下雨，就问问明天是个什么天。
    类乌齐宾馆前台的小姑娘说：“今年的雨季来的早，这半个月以来，天天都在下雨。”说着，她查看了手机，然后对我说：“一会儿，会有两小时的太阳，明天呢，又下雨。”说完递过来门卡，入住的手续她都办好了。小姑娘接着说：“还有什么需要的，你尽管说。”
    我想了想，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：“我，还需要个太阳。”
    她听了先是一愣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，说：“我也需要个太阳，天天下雨，烦死了！”

    6月2日早上，我出发的早，人们都还没有起床，类乌齐街头静悄悄的。

    （图5——远山消失在大雾中）

    斜嘎拉山海拔4652米，开车到了山顶，云层散开，看到了蓝天。

    （图6——海拔4652米的斜嘎拉山）

    接着再开车一个半小时，到达了孜珠寺的山门。这时，阳光灿烂，俨然是个大晴天。

    孜珠寺玩过，下山去巴青，想不到天气又转好了。

    （图10——去巴青的临时路）

    紧跟着，雷声响起，接着就是暴雨，辅路一片泥泞。等我跌跌撞撞驾车驶过巴青县城，雨过天晴了，一道美丽的彩虹挂在天边。

（图11——雨过天晴）

    从巴青前往索县只有30公里，我计划今晚就住在索县了。趁着雨过天晴，我快马加鞭往索县赶，刚到索县，天又变了，这回不是下雨了，蚕豆大的冰雹落了下来，砸在车上“噼啪”作响，一会功夫，地上就积了一层冰雹！

（图12——索县下冰雹了）

70不老，我去转山（3）

    （3）美丽的牧羊姑娘

    从那曲到尼玛，再从尼玛到改则，天气是连续两天万里无云的好天气，317国道也是好的不能再好路面。

    （图13——平坦的317国道）

    柯米克在西藏最大的湖泊色林措。

    （图14——西藏最大的湖泊色林措）

    看见野生动物的时候，我也会停下车，抓起相机。

（图15——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藏野驴）

    汽车行驶在藏北大草原，可以看见远处有一群羊，一个藏族姑娘挥动着皮鞭正在放牧。牧羊姑娘个子高高的，穿着一身黑色的藏袍，远远望去她的身材苗条，一条粉红色的头巾将脸围了起来，看不见她的脸庞，但是我想，这一定是一个漂亮的牧羊姑娘，那么，我去给她照张相吧！

    （图——16牧羊姑娘-1）

    汽车停在路边，我下了车。巧了，羊群正是朝我这个方向走来，而且，走在前面的羊已经开始穿越公路了。

    我拿着着相机，朝牧羊姑娘走去。

   “扎西德勒”，我向她打招呼。这是我仅会的一句藏语。

    她站住了，“扎西德勒”，她回答道，她的眼睛注视着我，不知道我想干嘛。

    估计她不懂汉语，我拿相机比划着说：“我想给你拍一张照片，然后把照片送给你，可以吗？”说话间，我用眼睛的余光迅速扫过她手中的皮鞭。我在想，如果她认为我是个坏蛋，皮鞭抽过来的话，我该怎么逃跑。

    牧羊姑娘似乎明白了我说话的意思，她转过身来，正对着我。

    我迅速拿起了相机，拍下了第一张照片。其实，我知道这张照片就是白拍，因为牧羊姑娘的整个脸都被头巾围了起来，所以说是白拍，但是白拍也得拍。拍完了，我接着说：“你能把头巾拉开一点儿吗？露出脸来，那样照出来的好看。”

    我的比划还是有效果的，她把围巾摘了下来。嘿，还真是个漂亮的姑娘！

  “喂喂，不行，头巾还要带上，”我赶紧又比划起来。在黑色的藏袍和深色的帽子之间，我需要有粉红头巾的颜色。于是，牧羊姑娘把围巾重新又围在了脖子上。

    我把相机从脸前拿开，看着她说：“要笑一笑，只有笑的照片才好看……”我好像还说了好多话，我也不管她听懂听不懂，我只是想让她放松。你想，荒野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，说给她照相，她能笑出来吗？但是，如果她板着脸，照出的照片也不好看呀。

    就在我喋喋不休的时候，她忽然对着我笑了，我根本没看取景器就按动了快门，凭直觉我知道这张照片有了！

    其实，我给牧羊姑娘照相的整个过程极短，也许只有1分钟，也许只有30秒，就是一瞬间的事。羊群大部分已经越过了公路，牧羊姑娘必须照看她的羊，拍照一完，她立刻跟着羊群上了公路。

  （图17——羊群越过公路）

    我赶紧跑回车里，找出了照片打印机。然后发动车，连接逆变器，将汽车12伏直流电变成220伏的交流电，再用连线将照相机和打印机连接在一起。

    相机里只有牧羊姑娘的两张照片，我全都打印了。然后，我赶紧拿着照片去追牧羊姑娘。

    羊群越过公路并没有走远，牧羊姑娘抱着一只掉队的小羊羔走在最后面，看见我跑过来，她停住了脚步。哎呀，我心头一震，眼前这场景，正是我想要的那个镜头！

    这时候，我的相机和打印机都扔在车上呢，我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，拍下了抱着羊羔的牧羊姑娘。

（图18——牧羊姑娘-2）

    我喜欢手机拍的这张照片，喜欢牧羊姑娘抱着小羊的神情，喜欢那漂亮脸庞上微微露出的忧郁……但是手机拍的照片没法打印送给她，因为这里没有网络。我把刚才打印的两张照片送给了她，姑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    我的车门还开着，汽车发动机还在运转。我突然说了一句：“你等等。”然后就跑向了汽车。副驾的车座上还放着我的早餐呢，有面包还有卤蛋。我一股脑地都拿了出来，交给了牧羊姑娘。

    我喜欢牧羊姑娘的直率，没有任何的推让，她收下了早餐，然后皮鞭一挥，赶着羊群走向了远方，走出很远了，我还能看见她在挥手，渐渐地，渐渐地消失在藏北大草原。

    这时，我想起了那首歌曲：

  “我愿抛弃了财产，

    跟她去放羊，

   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，

   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。

    我愿做一只小羊，

    跟在她身旁，

   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，

   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……”